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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電影東方情感管理論文 中庸為度節(jié)制含蓄 在全球化談論日趨明確的背景中，中國電影的本土化生存成為迫切的話題。其實，東方電影的特殊藝術風范，在許多方面是有別于西方電影的。發(fā)展新世紀中國電影當然應該認識我們的藝術根基，找到繼承創(chuàng)新的新的路徑。中國電影藝術在諸多方面顯現(xiàn)出東方文化和傳統(tǒng)的影響，包括情感表達、敘事方法、風格格調表現(xiàn)、教育教化意識、悲劇喜劇的現(xiàn)實擇取、人生倫理的有意識偏向、對現(xiàn)實的主觀關注與潛意識疏離等等。這里較為關鍵的是情感表達方式。東方電影的情感表達最為真切地透露了與西方電影的區(qū)別，由此衍生的行為表現(xiàn)、表現(xiàn)手段、電影風格都別具一格。 中國電影文化的藝術情感形態(tài)相當顯要地突出情感表現(xiàn)形態(tài)
2、特點：即崇尚中庸為度，節(jié)制含蓄的情感抒情方式。 從一般意義上看，中國電影有偏向教化的傾向，但顯然不就是死板的理性教誨，由于民族傳統(tǒng)的延續(xù)，情感的抒發(fā)也有自己的方式，這就是中庸為度，節(jié)制含蓄的情感抒情方式。和西方崇尚直觀表露感情，外露大膽的情愛渲染相比，更重蘊藉內斂的特點。比照傳統(tǒng)文化中的儒家，儒家倡導中庸，但不僅僅是中庸，而且應當加上有限制的突破。古人謂“不得中行則思狂狷”，首先是中行即不偏不倚，在情感上就是含而不露。其次是允許不能中行則不妨狂狷即突破成規(guī)，在情感上就是偏激。把情勢烘托到不能不被迫起來反抗斗爭，從而顯示合理性。像神女中的阮嫂，無可奈何是她的基本形態(tài)，當最后一點血汗錢也被搜刮走時
3、，她不能不狂了，爆發(fā)是動人的美麗的。當然，狂狷畢竟不多。真實表現(xiàn)上舉的中國人這份情感的電影相當多。我們從近百年中國電影名片中可以看到無窮的例子。反過來，往往在試圖突破這種感覺的影片中，遭到較多非難。從改革開放艱難出現(xiàn)的接吻鏡頭，到對涉及情感表現(xiàn)的必要人體表現(xiàn)，再到復雜的多角情感糾葛，中國電影逐步改變豐富著情感表現(xiàn)的內容和尺度，但由心理感覺和習慣傳統(tǒng)構成的節(jié)制依然具有特別重要的審美基礎。 可見，中國電影民族性表現(xiàn)在很大程度上滲透于人物情感的存在方式。即不到萬不得已不至于爆發(fā)，先是壓抑，再是蓄勢，然后可能沖破而出，人們習慣于承受那張弛之間的感受，為其間的感情而動容。整體呈現(xiàn)壓抑人生的費穆代表作小城
4、之春就是典型，那種情不得舒暢而出的氣氛頗為動人，影片自始自終沒有過于張揚的外露情感，就是在試探中動情卻也緩緩泄下，終于是女主人公走上城頭，舒散內心。我們也伴隨之暗暗舒口氣。吳永剛神女中的阮嫂也是讓其受盡威逼，心靈摧殘，忍無可忍方有最終的一次爆發(fā)。但隨之而來的仍舊是關入獄中，新一輪的情感折磨讓人平添惆悵。及至1990年代新生代的巫山云雨等電影也都是如此。 不言而喻，中國電影傳統(tǒng)中的隱忍的人生情感占了主體，它培養(yǎng)了和適應著觀眾要求，又折射著文化的基本成色。出色把握民族情感認知的一江春水向東流就是典范，影片中的女性，外向張狂者如“抗戰(zhàn)夫人”王麗珍令人厭之，“淪陷夫人”素芬令人憐之，“接收夫人”何文艷
5、則給人復雜之感。特別是在王麗珍的淫威糜亂的生活情感襯托下，素芬的忍耐、期待而忠貞如一的情感深深打動人心。小城之春中女性周玉紋之所以有如此魅力，是和她充分體現(xiàn)了民族情感的含蓄隱忍特點，但內心又富含復雜情感，并時時欲奔突而出卻一再收斂壓抑。費穆的確準確掌握著中國女性情感的“度”。同樣，祝福中祥林嫂的節(jié)制自責也頗為動人，加深了這一形象的悲劇情感力量。 中國電影的這種情感表達方式，和中國文化有密切關系，也不能不影響到創(chuàng)作者與欣賞者的審美要求。這種崇尚節(jié)制含蓄的創(chuàng)作思路，特別表現(xiàn)在男女情感的交往中，不用說張狂的性愛，就是現(xiàn)代人隨意的接吻牽手也變成了溫情脈脈的情感高潮點，不到要害不會輕易表現(xiàn)。它也許暗合著
6、傳統(tǒng)的可以心猿意馬但非禮勿視的禮教規(guī)范，但實際上制造著含蓄朦朧的審美效果。從錦上添花趙子岳追人到甜蜜的事業(yè)開始的慢鏡頭追逐，到周曉文瘋狂的代價片頭朦朧化的姐妹沐浴鏡頭仍舊引起議論紛紛，都在提示我們關于民族審美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本能維護，對于后來者的創(chuàng)作是需要認識其中三味的。 言外之意天人合一 在情感表現(xiàn)上另一個景觀也應當重視，即中國電影的“言外之意”的表述方式。 對于中國電影而言，鏡語系統(tǒng)的特殊性是值得分析的。在相當寫實的影片中，我們常常容易找到空靈的表現(xiàn)形式，比如對中國電影傳統(tǒng)化表現(xiàn)印記很深的謝晉來說，天云山傳奇的開始，用了歌聲、書法釀就的畫面和隨之的不斷推進的鏡頭，開始了一個深刻的歷史
7、反思的故事，在伴隨歌聲的無敘事意義的畫幅中，頗含感染意義的東西就開始打動觀眾。注重氣氛和先聲奪人含義的企圖就成為中國電影的明顯特點。這種東西隨著時代愈是往回推，愈能看到突出的例證。在小城之春中，殘墻和廢園為代表，包括藥包、蘭花、腳步、紗巾在內，連空氣中都彌散著情感的意味，深深的感傷氣息浸透到人物的骨子里去。在更早的大路中，人物死而復生的疊印畫面是相當令人驚奇的，它所表達的不是事實的有無，而是超乎感情的精神存在。顯然，中國電影最明顯表現(xiàn)民族特性的莫過于我們常見的“妙處難與君說”的表意方式，講求言外之意趣味。電影是實有的影像，寫實的方法又明顯為中國電影所常用，但偏偏在影片中，我們時常發(fā)現(xiàn)創(chuàng)作者常常
8、情不自禁地用敘述之外的手段來表達主觀情調，或是暗示敘事之外的情感內容。 傳統(tǒng)中最為影響深遠的是空鏡頭的頻繁運用。從上個世紀30年代的電影名片中，對劇情可有可無的空鏡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比如十字街頭，表現(xiàn)老趙和小楊情感相協(xié)時切入兩只白鴿互相撫慰的鏡頭，類似的表現(xiàn)在1960年代的早春二月和近1980年代的小花中都可以找到。在1950、60年代及至1980年代的許多中國電影里，傳承下來的一要抒情，無論悲歡，都可能把鏡頭轉向茫茫天宇、或洶洶浪濤、或陰霾鎖閉、或狂風肆虐的自然。在1990年代的電影里，依然可以找到類乎于早春二月中表現(xiàn)個人在與社會環(huán)境沖突時風狂雨斜、漣漪四散的情景。在這一表現(xiàn)形式的得寵之中，無疑有
9、民族很深的抒情情懷和哲學觀念的影子。也許用試圖實現(xiàn)“天人合一”來索解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內涵。以水華的傷逝和林則徐為例，前者的異性相通心花怒放的感情，不是西方以人為體的表述方式，肌膚之愛不是歸屬，那是達到感官動情的程度；中國人反而在情感相通時追求與人體外界溝通的形式，諸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移情，“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懷想，“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秋風；而今聽雨僧樓下，鬢已星星也。點滴到天明”的情感襯托；“客亦知乎水與月乎？而又何羨乎？”的物我呼應。這里的人不是人本身，而是帶有和天地萬物交相呼應的生靈。中國文化對人的認定，是開闊而靈動的，人與天
10、地的交融和諧才是最高境界，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果才是人的價值體現(xiàn)的效果。在紅高粱中的高粱婆娑，黃土地的黃土綿延、黃河喧唱、求天降雨的浩蕩人流，青春祭中廣漠山地中的孤立個人，鄉(xiāng)音中人與重巒疊嶂山野的呼應，等等，莫不是這種人與自然交融的人生境界。及至林則徐送別場景，“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雖只是空鏡透視人生情感，而追求天人合一的隱蔽意念卻是可以感悟到的。 相比于對空鏡頭的偏好，歌曲的頻繁穿插，也是中國電影特別突出的現(xiàn)象，直至21世紀的一些電影依然如故，這似乎也同樣體現(xiàn)了言外之意的表達效果。自1930年代有聲片出現(xiàn)后，插曲于影片就幾乎必不可少。成功者如漁光曲（當然還不是完整的有聲片）中插曲，凄
11、婉動人。馬路天使中的“四季歌”、“天涯歌”傳達人物心境神情，恰到好處。一江春水向東流中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抒情點題，蒼涼而悲憤，是影片有機組成部分。還有，建國后的紅色娘子軍插曲對制造氣氛和強化主題也意義明顯。從冰山上的來客、小花、歸心似箭，直到1990年代的許多電影，歌曲和電影如影隨形，難以割舍。中國電影有膾炙人口的好插曲，但中國電影的歌曲明顯是在表達一種國人的觀念，即表現(xiàn)某種“意味”，當無法抑制住的情感又不能在故事中體現(xiàn)時，突然歌曲劃過空氣向觀眾撲來，如此多番，頗為時尚。 應當指出，中國電影歌曲的作用不同于印度電影的載歌載舞，那多是敘事內容的組成部分。中國電影歌曲實際上主要是一種“言外之意
12、”的表意方式，它更多并非內容之必須，卻是氣氛、意味之必要在編導看來是如此。追溯起來還是和傳統(tǒng)民族心理有關，所謂“詩言志”、“歌詠言”者，當敘事重在理念的表現(xiàn)時，歌曲就成了襯托情感、彌補形象的方式，但凡抒情的功能都用歌曲來表現(xiàn)，不管先聲奪人，還是與內容同一步驟，或是后補抒情，延續(xù)情感，中國電影的歌曲是一道不可少的風景線，直至濫情，甚至令人生厭。我們時常奇怪，何以歌曲有那樣大的魅力，使編導一而再、再而三的炮制插入？看來，習慣定式、遷就慣例、甚至是無能者都自覺意識到?jīng)]有歌曲影片將乏味，是導致歌曲不絕如縷的主要外在原因。但實際上，歌曲與中國人的情感流脈是息息相關的，恰當?shù)某霈F(xiàn)和中國電影本質上的民族風味就會實現(xiàn)“天人合一”。第 7 頁 共 7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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