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魯迅《好的故事》的語言特色

論魯迅?好的故事?的語言特色 摘要：?好的故事?是以抒發(fā)作者內心情感為內容的散文詩，在語言運用上，既有詩的優(yōu)點，又有散文的特征。本文從大量運用富含詩意的修飾詞、運用意象的營造和組合建構詩意、運用音樂美傳達詩意三個角度談論了?好的故事?的詩情美，再從語言運用方面的樸實和自由探討?好的故事?兼具的散文式的語言風格。關鍵詞：散文詩詩意語言特色柯勒律治曾對詩與散文的關系提出了兩個公式：散文=安排得最好的詞語;詩歌=安排得最好最好的詞語。散文是生動傳神的表達;詩是在此根底上的“有意味的超越，是用語言藝術建筑的精品。魯迅先生的?好的故事?是一首散文詩，細品其語言，可謂既有“安排得最好的詞語，亦有“安排得最好最好的詞語;既帶樸實自由的語言風格，亦含詩意的語言韻味。表達“美的文學作品，都應該具有美的語言。一個杰出的詩人或作家，為了準確生動優(yōu)美地表達自己的生活觀察和內心情感，總是竭盡自己的創(chuàng)造，魯迅在?野草?的寫作中正是這樣做的?！?】而在?好的故事?中，魯迅更是這樣實踐的。通讀全文，在看似平淡的表達中卻點綴著飽含詩意的詞語，這些或是生動、或是優(yōu)美、或是雋永的詞語就像平常夜空中的點點星光，讓人眼前一亮。在描寫坐小船經(jīng)過山陰道所見景物時，作者在鋪排所見的一系列景物后，這樣寫道“都倒影在澄碧的小河中，隨著每一打槳，各各夾帶了閃爍的日光，并水里的萍藻游魚，一同蕩漾?！暗褂暗木拔镫S著打槳聲，還夾帶了“閃爍的日光，和真實的河中生物一同“蕩漾，這些詞語一連串的描寫是多么生動傳神，在虛與實間，動與靜間，把畫面與聲音，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活靈活現(xiàn)地勾勒出一幅富于鄉(xiāng)村生活氣息的圖景?！霸诰珶挼奈淖种?，作者又能兼用典雅的短語富有詩意的修飾詞【2】，如把許多美的人和事“錯綜起來比喻成“一天云錦，如描寫河邊諸影諸物時用詞如此美妙，那“瘦削的一丈紅、那“縷縷的胭脂水、那“虹霓色的碎影，極盡“我之想象，讓“我的故事清楚起來了。而在后面描寫即將夢醒的時候，作者的語言風格又進行了變換，連用幾個銜接性很強的副詞：我“就要凝視他們，我“正要凝視他們時，云錦也“已皺蹙，接著幾個含義雋永的動詞：仿佛有誰“擲一塊大石下河水中，水波陡然起立，將整篇的影子“撕成片片了。我無意識地趕忙“捏住住幾乎墜地的?初學記?，眼前還“剩著幾點虹霓色的碎影。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在當時的背景下，作者無比憎恨黑暗勢力，而對美好故事美好生活懷著無限的憧憬，但是這些美好的夢卻被現(xiàn)實“撕成碎片，趁著還“剩一些力量，作者想要“追回并“完成他心中所向往的美好?！棒斞笐{借奇特、超凡的想象力，打造了?野草?的詩情美?！?】而超凡想象力的集中表現(xiàn)，就是?好的故事?中大量運用的意象。一開篇就是“昏沉的夜這一意象喻指當時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接著中間運用較多的筆觸對我夢想的“好的事故中美的人、事、物進行了細致生動的描繪，而這些美好的畫面作為多重意象，其意義更是豐富，也學者們對此也有多種解讀：心靈上的“回鄉(xiāng)，憧憬愛情，自然生態(tài)的理想，社會生態(tài)和精神生態(tài)的渴望等等。而這種對意象的多種解讀的背后，其深藏的是作者運用獨具創(chuàng)新的想象力和語言，營造了多種意象，而且不同的意象的組合，非常巧妙，因而產(chǎn)生了多種解讀的可能性?！棒斞赶壬颂幪貏e點出自己家鄉(xiāng)的勝景之一山陰道，這自然是一種自豪和確認。【4】因此，山陰道的描寫，被視為是作者對心靈上的原鄉(xiāng)的追索。而在展開故事時作者說自己“仿佛記得坐小船這一意象，結尾又照應于“我不在小船里了，也被解讀為另一種回鄉(xiāng)，即回歸母體，“?好的故事?中的原鄉(xiāng)/返鄉(xiāng)其實亦有疲憊的游子在倦極或孤獨無助時企圖回歸母體的沖動【5】。而有學者更是根據(jù)文中的“好字和“夢的意象，指出“?好的故事?文本中象征了對和諧、理想的愛情生活向往的情愫?！?】原文中還屢次提及美好的男女關系、天人合一的場景和美好女性。如“農夫和村婦、人和動物和平共處、自然和宗教信仰如鄉(xiāng)下和伽藍的并存、“村女等意象的組合，也有解讀為作者對自然生態(tài)和社會生態(tài)的理想向往。音樂美的很重要的表現(xiàn)就是節(jié)奏美，試把文中的一些段落調整排版一下，會發(fā)現(xiàn)詩化的節(jié)奏美。請看：燈火漸漸地縮小了，在預告石油的已經(jīng)不多;石油又不是老牌，早熏得燈罩很昏暗。鞭爆的繁響在四近，煙草的煙霧在身邊：是昏沉的夜?？此撇唤?jīng)意的描寫，用詞也都很普通，但按現(xiàn)代詩的方式來朗讀，節(jié)律感卻很強。其中，“鞭爆的繁響在四近，煙草的煙霧在身邊，用了相同的句子結構形式，對仗工整，把所處的外界環(huán)境和內部狀況展現(xiàn)得很諧調。在所有的環(huán)境描寫結束時，來一句鏗鏘有力的總結：是昏沉的夜！?好的故事?的音樂美，還在于運用主調的盤旋和復見。如對于“好的故事這一主旨，文中不斷出現(xiàn)，先是“我看見一個好的故事，再是“我所見的故事也如此，然后是“我所見的故事清楚起來了，臨結束時再次強調“我真愛這一篇好的故事，“但我總記得見過這一篇好的故事，這種對主調主旨的反復盤旋，勾起了全文的線索，并把“故事情節(jié)一步一步向往推進。還有作者對這故事的描述，用了三個形容詞“美麗，幽雅，有趣，在故事的開端就亮出來了，而在對夢境的描述即將結束時，這三次詞語再次復見，再加了一個“而且清楚來升華。風格作為一首散文詩，作者在描述時運用了很多詩化的筆法，但是文中并沒有堆砌優(yōu)美的詞藻，而有些局部用詞卻見樸實。如“我閉了眼睛，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捏著?初學記?的手擱在膝髁上。連用的這幾個動詞“閉、“仰、“靠、“捏都是很寫實的。還有對我所展開的好的故事的“好，“好在哪里？作者并未拿一些感人肺腑的詞，而是用了“美麗，幽雅，有趣，“美麗、有趣這都是很常見的修飾詞，樸實無華。在?好的故事?中，作家雖講究詩意的語言美，但是行文中不乏像散文一樣自由靈活的表達，有些還在自由中帶點個性主義的俏皮。“兩岸邊的烏桕，新禾，野花，雞，狗，叢樹和枯樹，茅屋，塔，伽藍，農夫和村婦，村女，曬著的衣裳，和尚，蓑笠，天，云，竹，都倒影在澄碧的小河中，野花枯樹、村婦村女，這樣十多個名詞共現(xiàn)，是那么隨意灑脫，自由靈活地勾勒了鄉(xiāng)村民俗圖景?！按蠹t花和斑紅花，都在水里面浮動，忽而碎散，拉長了，如縷縷的胭脂水，然而沒有暈。茅屋，狗，塔，村女，云，也都浮動著。這一句中，在“如縷縷的胭脂水這詩意優(yōu)美的短語后，卻來一句很平常的口語“然而沒有暈，可謂是“雅俗共現(xiàn)而不著痕跡。再有“河邊枯柳樹下的幾株瘦削的一丈紅，該是村女種的罷。“瘦削應是比擬書面形象的詞語，接著卻來一句活脫脫的口語“該是村女種的罷，越見其用詞造句的“俏皮。因沒有詩歌的外在形式的羈絆，所以?好的故事?的語言風格不失靈活自由的一面，在優(yōu)美的主旋律中散布著樸實無華的詞句。而作為一首散文詩，?好的故事?在語言風格和表現(xiàn)手法上卻能擺脫傳統(tǒng)散文的侄桔，進行了一些新的嘗試，其抒情性的詩化語言那么給讀者留下了較多的想象的空白美。參考文獻【1】孫玉石.論?野草?的語言美?研究?之一章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1.5.【2】余星宇，范星宏.寂寞夜空的沉思淺談魯迅散文?好的故事?之藝術特色J.合肥教育學院學報，2021.3.【3】李春.淺論魯迅?野草?的語言特色J.河南教育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5.【4】【5】朱崇科.原鄉(xiāng)的春夢：?好的故事?之一種解讀J.山東社會科學，2021.11.【6】未央.?野草：一個特殊序列?J.?魯迅研究月刊?，1993.5.?研究史2021WTSCX149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