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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相連，愛無痕 每個周末的下午，他們都會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他眼窩深陷，兩顆灰白的眼珠一動不動，這讓他的雙眼看上去空洞駭人。他右手拄根拐杖，修長的身體略略前傾，左手搭在她肩上。嬌小的她，步態(tài)輕盈，要是肩上沒有他那只手壓著，想必能走得更快些。但她總和他保持著一致的步調(diào)，兩人一前一后連成一體，向超市走去。 離他們家最近的超市，周末總有商品打折。于是，每個周末他們都趕去采購。那天，像往常一樣，他和她出了超市門，他將拐杖往肩上一扛，昂首挺胸站在她面前。她熟練地將兩只塑料袋一前一后掛上他肩上的拐杖，又悄悄地把另外兩只沉甸甸的袋子藏在背后。這才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準(zhǔn)備回家。他卻站在原地，右手扶著拐杖：左手從
2、她肩上一路摸索，最后準(zhǔn)確地從她手上“繳”下兩只購物袋。他探探這只袋，又摸摸那只，找出新買的一把紙扇遞給她，然后，將這兩只購物袋一前一后掛上自己的拐杖，這才拍拍她的肩示意可以走了。她嬌笑著，嘴角翹得老高，溫順地邁開步子。 太陽余威不減，天氣悶熱得令人窒息。沒走多遠(yuǎn)，他的衣服已濕透。劉海兒貼著她汗涔涔的前額，讓她幾乎睜不開眼。她不時將劉海兒往耳后攏，走幾步，又轉(zhuǎn)身為他扇幾下風(fēng)。他仍然怕累著她，便用手指輕輕按她的肩，催她快趕路。于是，她又掉轉(zhuǎn)頭，邁開細(xì)碎的步子。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就到家了。這時，太陽已不見蹤影，習(xí)習(xí)的晚風(fēng)輕輕拂面。路上只剩寥寥幾個行人，前方是紅燈，她領(lǐng)著他站在斑馬線一端等待過馬路。綠燈
3、亮起的一剎那，一輛越野車像個性急的冒失鬼一樣往前飆，方向盤似乎失靈了，竟徑直朝他們沖來。她對身后逼近的災(zāi)難渾然不覺，倒是他聽出異常的“嘎吱”聲，猛地將她往右一推越野車翻到了一旁，車工的保險杠將他掛起，又重重將他摔落。他肩上的拐杖拋出數(shù)米，購物袋里的東西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他后腦勺著地，腦袋摔破一個大洞，汩汩地冒著血，劇痛使他渾身癱軟，可他卻匍匐著，張開兩只手，在空中亂舞，并用虛弱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相隔數(shù)米遠(yuǎn)的她看到，一條血路正在他身下漫延。她想跑過去扶起他，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根本不聽使喚。肇事司機也受了傷，昏迷在駕駛室。路人幫忙打了“120”又報了警，卻無人敢上去挪動他和她。就這樣，她和
4、他雖近在咫尺，卻如遠(yuǎn)隔天涯。 他仍在一寸一寸地挪動，她想告訴他，自己還活著，不要浪費體力找她，可喉嚨里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后來，她看到了落在身旁的紙扇。于是她拾起紙扇，朝他扔了過去?？上Ъ埳忍p，掉在離他還差半米遠(yuǎn)的地方，但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摸索著又往前挪了挪。她扭頭又發(fā)現(xiàn)了一根細(xì)細(xì)的香腸。這東西她愛吃，但舍不得買，可他說過幾天是她生日，要吃好點，硬是買下了幾根。她抓起香腸扔了過去。這回，香腸砸在他的肩上?！八腥藗赡菢樱€用東西扔他，這女人怕是個神經(jīng)病!”圍觀的人交頭接耳地議論著，而她又扔過去一根香腸他摸索著，將她扔過去的香腸一根根拾起，緊緊攥在手里。 十幾分鐘后，急救車呼嘯而來，醫(yī)務(wù)人員一
5、下車便沖向她；她搖頭擺手，又急切地指指那邊的男人。于是，男人被先救上了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驚呼：“原來她是個啞巴，那些手語的意思是他傷得比我重，先救他!” 她雙腿骨折，而他，由于腦部傷勢嚴(yán)重入了鬼門關(guān)。醫(yī)生說他創(chuàng)造了醫(yī)學(xué)上的奇跡量失血的情況下，竟能支撐那么久。 他說，奇跡并不是他創(chuàng)造的，而是他的啞妻。如果不是她不斷向他扔?xùn)|西，鼓勵他振作他很可能早巳命喪黃泉。也有人驚訝他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竟能在災(zāi)難降臨的瞬間，準(zhǔn)確而敏捷地將她推離危險。他只是撓著頭呵呵憨笑。問得急了，才喃喃地說： “我也不曉得，可能，可能是感覺吧?！?真愛無痕。即使我永遠(yuǎn)無法深情凝視你的容顏，即使你從不曾親口說出“我愛你”，但我們的心被愛串聯(lián)在一起搏動，就連死神，也會望而卻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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