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與黑》人物心理活動探析應用心理學專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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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紅與黑》人物心理活動探析 摘要:運用敘事學、心理學理論考察《紅與黑》中的心理分析手法,認為《紅與黑》心理分析的特點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tǒng)小說的視角模式,從而將外部描寫心靈化;二是主要運用獨白手法展現(xiàn)人物劇烈的內心沖突;三是揭示了人物心理活動的深層動因等。 關鍵詞：《紅與黑》;司湯達;心理分析;特色 “文學是藝術地表現(xiàn)人的，是藝術地表現(xiàn)人的心理、人的情感、人的精神”，司湯達被左拉看作“首先是一個心理學家”。司湯達的代表作《紅與黑》在對人物內在世界的描述上很出色，“這部作品是十九世紀法國社會的風俗畫，全面地展現(xiàn)了當時法國從小城到省城至京城的貴族、教會、資產(chǎn)階

2、級和貧民的精神面貌和心理狀態(tài)?！弊髡咭云渖瞄L的心理刻畫手法，充分展示了人物的心靈世界。本文將從三個方面考察其心理分析的特點。 一、以景襯情,境中有情 《紅與黑》心理分析的首要特點是將人物外部描寫心靈化。在這部作品中,司湯達為了把讀者的注意力最大限度地集中到人物的內心世界來,他有意識地縮減對客觀物質世界及人物外部特征的描寫,即使有這方面的描寫,也都已經(jīng)心靈化了。具體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 首先就自然景物描寫來說,《紅與黑》中自然景物描寫很少,僅有的一些段落也都與人物當時的心境相契合,也就是說被心靈化了。比如,于連決定要握住德瑞那市長夫人的手的那天晚上,小說是這樣描寫的:“于連發(fā)現(xiàn)今宵沒有星光月亮

3、,將是最黝黑的一夜,天空中大塊大塊的黑云隨著十分悶熱的風飄蕩不定,好像預示暴風雨將要降臨?！边@是透過于連的視線看到的景致,是于連當時心境的外化。僅寥寥數(shù)語,就造成一種氛圍,一種情調,那黑夜、悶熱的風、飄蕩不定的烏云,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于連此時的動蕩心情,真可謂景中帶情,情景交融。 其次是以人物的外部描寫折射心靈。作品中,對人物的外貌、表情、動作等外部特征的描寫,也直接為展示人物的心理服務。于連的外貌主要是通過市長夫人及瑪?shù)贍柕滦〗愕囊暰€描繪的,而描寫這兩位女士的外貌時,則著眼于于連的感覺和印象。如德瑞那夫人第一次見到于連時,作品寫到:“她完全被于連俊美的面龐、又黑又大的眼睛、漂亮的頭發(fā)所迷住,

4、感到非?？鞓??！边@樣既勾勒了于連的相貌,也寫出了德瑞那夫人對他的印象。又如,于連第一次見到瑪?shù)贍柕滦〗?作品是這樣描寫的:于連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姐走進來,在他對面坐下。她有著淡黃色的頭發(fā),身材姣好。但于連一點兒都不覺得她很迷人。雖然她有一雙迷人的眼睛,但這雙眼睛讓人感到她有一顆冷酷的心。接著于連將瑪?shù)贍柕滦〗愕难劬εc市長夫人的眼睛作了比較,認為兩雙眼睛都很美麗,但市長夫人的眼睛閃著熱情的火花,而瑪?shù)贍柕滦〗愕难劬s咄咄逼人。這一段描寫不是純客觀地勾勒瑪?shù)贍柕滦〗愕耐饷?而是始終著眼于于連的內心感受和思索。于連的視線主要集中于瑪?shù)贍柕碌难劬ι?他從這雙美麗的眼睛中感受到小姐內心的冷酷。這樣描寫也有

5、利于揭示瑪?shù)贍柕滦〗愀甙?、冷漠的性格特征? 采用內聚焦視角是20世紀小說尤其是意識流小說的一大特色,所以《紅與黑》已具備某些現(xiàn)代小說的因素。國內外有些學者已注意到這一點。法國文學史家布呂奈爾在《19世紀法國文學史》中指出,“司湯達是第一個推翻長篇小說術語的人”,進而指出司湯達小說的現(xiàn)代性是使之在19世紀無法得到普遍理解的原因。我國《紅與黑》研究專家韋遨宇也持相似的觀點:“西方人論及新小說的起源往往始于福樓拜,筆者卻以為完全可以始于斯湯達,而斯湯達確實是當之無愧的?！? 二、人物劇烈的內心沖突的展現(xiàn) 《紅與黑》心理分析的另一重要特點是著力展現(xiàn)人物劇烈的內心沖突。黑格爾認為,悲劇的最高形式是內

6、心的精神分裂式的沖突。于連形象之所以具有強烈的悲劇性,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司湯達將人物內心復雜的矛盾沖突充分地展現(xiàn)了出來。 在展現(xiàn)人物劇烈的內心沖突時,司湯達采用的主要手段是獨白。在《紅與黑》中,獨白運用得很廣泛,其中最成功的是那些披露人物復雜多變的內心沖突的獨白。這些獨白具有以下特點: 首先,獨白具有層次性和邏輯性。盡管作品中人物的心理活動復雜多變,但都經(jīng)過了司湯達的理性梳理,所以顯示出分明的層次和順理的邏輯,十分真實自然。如于連收到瑪?shù)贍柕滦〗愕那髳坌藕?作者具體、深入地揭示了于連的心理變化。信上讓于連在半夜一點月光明亮的時候爬梯子進她的閨房,于連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這封信是一個騙局,是貴

7、族子弟們設下的圈套,目的是要戲弄他、害他,于是產(chǎn)生了畏懼與猶豫的心理,“不能隨便回答”。但是他又不愿錯過機會,榮譽觀念也使他下決心按信上的要求去做,他想“萬一瑪?shù)贍柕率钦\心誠意的呢?這樣,在她眼里,我就成了十足的膽小鬼。我沒有高貴的出身,就得靠表現(xiàn)高貴的品格……榮譽只有一個”。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如把信抄一份交給好友保管,隨身帶上手槍等。這一段描寫,層次分明地展現(xiàn)了于連的心理活動過程,從猜疑到畏懼、猶豫再到?jīng)Q定赴約并周密防范,心理的變化具有層次感和邏輯性,十分真實自然。之所以這樣,與獨白采用的話語方式有關。 其次,主要運用自白和間接的內心獨白。從敘事學的角度講,獨白主要包括

8、自白、內心獨白和間接的內心獨白幾種常見的類型?！都t與黑》運用了自白、間接內心獨白兩種獨白形式,沒有出現(xiàn)內心獨白。自白是傳統(tǒng)小說常用的形式,它忠實地復現(xiàn)人物的感受、看法,具有直接性與生動性,但由于需要引導詞和引號,受到的限制較多;間接的內心獨白省掉了引導詞和引號,可以更自由、靈活地表達人物的內心活動,而且由于自由間接引語是敘述者站在人物的位置上表述人物的心情,能增加同情感,使讀者受到感染。 自白和間接內心獨白這兩種獨白形式都有利于揭示人物的內心沖突。由于人物的心理活動都經(jīng)過了敘述者的加工、整理和概括,這樣更有利于把人物內心中互為對立的思想意識提煉出來,因而這兩種獨白形式比較適宜于集中展現(xiàn)人物劇

9、烈的內心沖突。不過,它們也各有特點,自白的特點是具有直接性與生動性,能忠實地復現(xiàn)人物的感受、看法。間接內心獨白因為省掉了引導詞和引號,所以可以自由、靈活地表達人物的內心活動。而內心獨白則不同,由于敘述者完全隱退,人物的內心活動處于無序狀態(tài),這不利于集中、深入地揭示人物的內心沖突,所以在《紅與黑》中沒有出現(xiàn)這種獨白形式。但內心獨白卻有利于及時捕捉人物飄忽不定的觀念和思想,再現(xiàn)連續(xù)不斷的意識流動,具有更大的自由性和靈活性,因而受到20世紀小說家尤其是意識流小說家的青睞。從這一點而言,《紅與黑》的話語表達方式基本上是比較傳統(tǒng)的,與現(xiàn)代心理小說尤其是意識流小說有比較大的區(qū)別。當然,我們也不否認《紅與黑

10、》有現(xiàn)代小說的因素,現(xiàn)代心理小說尤其是意識流小說大量采用內心獨白或間接的內心獨白形式,如對間接的內心獨白的運用。 三、人物心理活動的深層動因 司湯達在描寫人物的內心世界時,不僅對心理變化把握得格外精細,而且對人物心理活動的動因也揭示得很深刻。這是司湯達長期傾注于對人的心靈的研究的結果。司湯達熱衷于探索人的心靈世界的奧秘,十分善于體會總結自身的心理變化,尤其是愛情心理。他一生中曾有多次戀愛經(jīng)歷,雖然屢遭失敗,乃至終生未娶,卻對戀愛中人的心理有了透徹的觀察,并寫出一本《愛情論》,細致地分析了男女之間的愛情心理。這部著作使他獲得了心理分析專家的美譽。另外,他還寫了不少日記、筆記、書簡,記載了許多

11、自我觀察、自我解剖的內容。正是因為平時習慣于以理性的眼光觀察生活,所以在創(chuàng)作中,他也注重對素材進行分析和研究。寫作對他來說,意味著解剖,是分析復雜感情的組成成分,揭示人物心理活動的深層動因。這一點構成了他創(chuàng)作的重要特色。 《紅與黑》這部作品以主人公的兩次愛情為中心線索和主要情節(jié),但它絕不是一部普通的愛情小說,而是一部具有深廣社會意義和巨大文化內涵的作品。司湯達在描寫人物的愛情心理時,還揭示出其深層心理動因。這樣,愛情描寫被賦予了新的內容,是洞察社會現(xiàn)實、展現(xiàn)人物性格發(fā)展和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窗口。 于連與德瑞那夫人的愛情貫穿著作品的始終。于連是一個平民青年,而市長夫人比他大10歲,兩人在年齡

12、、地位和身份上有著極大的差別。那么,于連為什么追求市長夫人,其深層心理動因是什么?這是理解于連形象的關鍵。對于這個問題,可以做出多種解釋,如對上流社會的報復;對拿破侖英雄主義的崇拜;與德瑞那夫人心靈的契合;平民意識和平等觀念的驅使;戀母情結等等。其中戀母情結和平等觀念揭示了于連追求德瑞那夫人更為深層的心理動因。 事實上,司湯達本人有著嚴重的戀母情結,弗洛伊德派心理學家把司湯達眷戀母親的心理特征作為典型的戀母情結加以分析。司湯達7歲喪母,父親極為嚴厲、冷漠,他的戀母情結長期被壓抑在潛意識中,無法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得到合理的釋放,因而通過創(chuàng)作把自己的戀母情結投射到小說人物身上,以獲得一種宣泄和補償。不

13、僅小說創(chuàng)作如此,他的《自我崇拜回憶錄》、《亨利勃呂拉的一生》及《日記》中也可看出來。然而對于司湯達和于連的戀母情結,我們不能簡單地用弗洛伊德的學說解釋為殺父娶母的傾向。事實上,司湯達及其人物的戀母情結隱喻象征著某種文化價值取向、倫理道德取向,與追求自由、平等、民主的觀念以及仇視形形色色的權力結構、壓迫與專制制度和各種既存秩序的傾向相聯(lián)系。于連對市長夫人的追求是與他對市長的報復心理緊密聯(lián)系的。這正象征著他對建立在父權結構之上的社會制度的反抗,對既存的社會秩序的懷疑和挑戰(zhàn),具有深刻的文化和倫理道德內涵。 《紅與黑》以深刻細膩的筆調充分展示了主人公的心靈空間,廣泛運用了獨白和自由聯(lián)想等多種藝術手法

14、挖掘主人公的深層意識的活動,并開創(chuàng)了后世“意識流小說”“心理小說”的先河,是‘靈魂的哲學與詩’?！都t與黑》也終于成為舉世公認的最富魅力、最有研究價值的文學瑰寶。 參考文獻： [1] 潘巍巍,張軍麗.司湯達的俄狄浦斯情結在其作品《紅與黑》中的映射[J]. 時代文學(下半月). 2012(01) [2] 劉懷新,尚玉峰.談于連的悲劇成因——重讀《紅與黑》[J]. 青年文學家. 2009(03) [3] 宋秋芬.《紅與黑》中于連的矛盾性與悲劇性[J]. 科教文匯(上半月). 2006(08) [4] 李柯.《紅與黑》的“紅”與“黑”[J]. 今日科苑. 2008(08) [5] 郁士寬.從于連的矛盾性格評其悲劇命運[J]. 文學教育(上). 2008(11)